今草作品判定失误举例

  • 发布时间: 2012/5/8 20:01: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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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草由章草派生,汉末已见端倪,至晋,走向成熟,形成了有别与章草的符号体系,作为字体的一种,与篆、隶、楷、行、章草并列。由于特征明显,判定不应成为问题。然而,由于变化丰富,没有严格的规定,作者于符号的运用比较宽泛,作品往往不纯用今草符号,而夹用行书,字体界限不清晰,所以,学界于今草或行书作品字体的判断,时有误指,出现混乱现象。兹略举数例,以见一斑。

  一、题为草书而实为行书的作品:

  (一)李白《上阳台帖》   《碑帖叙录》曰:“唐李白所书自咏之诗。草书五行二十四字……”   (二)怀素《藏真帖》   《碑帖叙录》曰:“唐释怀素书,草书六行。”   (三)颜真卿《刘中使帖》   《碑帖叙录》曰:“唐颜真卿草书‘近闻刘中使’云云八行,又名《瀛州帖》。”   (四)杨凝式《神仙起居法帖》   《碑帖叙录》曰:“狂草,五代乾祐元年杨凝式书全八行。”   (五)柳公权《蒙诏帖》,   载《中国书法全集·草书卷》山东美术出版社出版。

  (六)清张皙《草书五绝诗轴》   载《书法丛刊》,题曰《草书五绝诗轴》。(见于一九九八年第三期,总第五十五期)   (七)奚冈《草书轴》   载《书法丛刊》,题曰《草书轴》。(见一九九五年第一期,总第四十一期)   (八)明邹守益《草书诗卷》   载《书法丛刊》,题曰《草书诗卷》。(见一九九九年第四期,总第六十期)

  二、题为行书而实为草书的作品:

  (一)怀素《苦笋帖》   谢稚柳《唐怀素〈自叙帖〉与〈千字文〉》:“怀素风规,狂草则有《自叙》,行书则有《苦笋帖》两种不同的体态。”(见《鉴馀杂稿》)   (二)清胤禛《行书七绝诗轴》   载《书法丛刊》,题曰《行书七绝诗轴》。(见1997年第三期,总第五十一期)   (三)明陈洪绶《草书七绝诗扇页》载《书法丛刊》,题曰《草书七绝诗扇页》(见1997年第三期,总第五十一期)

  李白,诗歌史上重要的浪漫主义诗人,擅书法,有极高的修养,风格超逸。《山谷题跋》云:“李白在开元天宝间,不以能书传,今其行草殊不减古人,盖所谓不烦绳削而自合者欤?(见祝嘉《书学史》)丰坊《书诀》云:“其大字得陶隐居、梁昭明之法,而雄逸秀丽,飘飘然有仙气。”(见《书学史》)大概是由于这些记载与李白诗风的缘故,人们先入为主地想象其书法也一定是浪漫之极的,书法体式最具浪漫色彩的,是草书,便将流传至今的李白唯一的墨迹本《上阳台帖》定为草书。以草书符号律之,多有未合,应判为行书。

  杨凝式《神仙起居法帖》,全帖只有三分之一是草书符号,其余均是行书。柳公权《蒙诏帖》也多半是行书。二帖判为狂草,未知何据。《书法丛刊》刊出的张皙、奚冈、邹守益三人的作品,基本是用行书习用符号,只杂有少量草书,却被标作草书。

  怀素《苦笋帖》大部分是草书,只有一字为行书,是因此一字的体式而判为行书,未免过于严格了。胤禛《行书七绝诗轴》虽然字字独立,无萦带牵丝,且用笔丰腴,感觉很像行书。但察其所用符号,却委实是草书。陈洪绶《草书七绝诗扇页》略飘逸,但飘逸并不等于草书,该作也是行书。

  东晋,王羲之的草书有时杂入行书。其子王献之,更以草书、行书相杂出之,号称“破体”,可见草书、行书杂出的现象已有漫长的历史,后人因袭,导致了体式分辨的困难。从创作角度看,丰富了表现力;从鉴赏分类的角度看,模棱、争议时在其中。

  文字,作为记录语言的符号,是约定俗成的,初期,符号的构成不十分严格。而用之既久,由政令颁布通行的文字,则有严格的构形要求。篆书、隶书、楷书都曾作为通行文字使用过,符号的特点明显,因而字体的判定少有问题。章草,曾经因汉章帝的私好而用为奏章的字体,只有极短暂的历史时期。而今草与行书,则从来没有作为政府颁行的正式文字使用过。草书作为字体之一,初创时是不严格的,没有固定的符号系统,所谓“但写得不谨便是草书”。形成体式后,则有专用符号,正确使用这些符号的,才有被判定为草书的资格。草书的符号及创作要求是宽泛的,但绝不是完全没有准则。宋代《草书韵汇》、《草诀歌》、传为唐人所作《草书要领》等均是草书规范化的字样。有这样多的积累,草书的判定应该不成问题。

  就一件书法作品而言,字体类属的判断本不复杂,今草与行草、行书作品分辨不清,固然有体式本身的原因,形体接近,又有亲缘关系,但绝不是纠缠不清、无法排解的问题。出现误指,往往是由于不经意造成的,不足指疵。尽管如此,这毕竟是书学探讨中的疏失,归类有误,则相应的品评也有可能错位,从而影响进一步的研究。为免讹传,略陈固陋,斤斤之思,有所祈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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