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厦门刘涛:大草艺术可以说是海纳百川,包容量远远超出其他书体,真、行、篆、隶无所不容。怀素观夏云多奇峰,张旭观公孙大娘舞剑,自然万物就这样纳入草书境界。掌握草书—尤其是大草,不是单一的技法纯熟,而且需要书写者具有深切的自然体悟和对生命的真切关怀……
钱塘人:我认为草书体现的是一种宇宙观,是书家与自然的一次对话,草书线条都具有较强的超脱感,这一点是书家心态使然。在当代,习草之人大有人在,多是凭借一股激情胡乱挥洒,只触及了鼻目,而非肌理!
老反:现在很多人写大草,法度丧失,不堪入目。大草很重要的是性情和技法的完美结合,有工无性、有性无工都是不可取的。
大丑先生:大草是书法的终结者,是最高的表现形式,无疑也是创作难度上的制高点……情感的宣泄果真就无拘无束了吗?我想不是的,有太多的理性伴随着激情,激情的游走永远也抛不开理性的羁绊,大草是戴着镣铐的舞蹈,是生命的融入以及由此而发的种种体验,甚至是末梢神经的触动……
王业:草者,势也。
野云闲鹤:窃以为大草是个人灵性的体现,除法度和技巧外,更重要的是书家心灵的撞击和情感的宣泄。大草之所以难,在于受到环境、技巧、欲念等影响,技法、心灵、感情等不能和谐统一。
米芾门下走狗:能过大草技法关的人,古来也未见有多少,何况今天?
钓鱼翁:大草重抒情,也更强调文人情结,当然其中的天赋要求更高。颠张醉素是个高度, 黄庭坚是个高度,再下来,大草就是“寂寞的艺术”了……张旭大草是入门正途,怀素草书则不可学,其中太多僧气和做作,黄庭坚草书因其气势开张,我看近来学习大草的多有借鉴,而且效果不错,应该视为学习大草的一条途径。
石荷:大草的“大”,应该是指抒情意味强烈,气魄大,非大小之大。张旭、怀素有可能是无法超越的了。大草需要大心胸、大技法、大性情,这些唐之后就少有了。黄庭坚在一定程度上不是大草,以行作草而已。徐渭有大性情,而技法稍逊。
能俊:个人认为,笔法上最好借鉴张旭,章法上最好借鉴怀素,徐渭的天才永远值得尊敬,王铎是通往草书的最初途径。
陈学高:我认为大草最重要的是度的把握。现在作草要么有法而没有抒情,要么乱画一气俗不可耐,要不就是故作高深,让人摸不着头脑。
顺其自然:其实无论什么字体,要想既能充分体现自己的才气又能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,达到出神入化的程度,都是不容易的。
樊利杰:书法要想“达其性情”,莫过于草书,所以,韩愈在为高闲草书作的序言中,能把草书的功能描述得那么令人神往。现在,基本功的欠缺或许是草书式微的原因,这个冷板凳一定要有人来坐,并且对于年轻人来说,应该是个机会。
白沙可乐:大草有四难:1.熟草字法;2.笔墨技巧;3.有才情;4.行书、正书基本功。因此,能有所成者少之又少。
樊利杰:草书不是孤立的,这种综合性的要求,难倒了不少人。
luershan:一般把很夸张的或者连绵极多的叫大草,而把差不多是单字独立的叫小草,和字的大小没有任何关系。于右任的很多经典都只是小草。书法本身就是比较浪漫的,像张旭,已经是很自觉的“浪漫”了。
钱塘人:在当时张旭是前卫的,数百年后,他成了浪漫的标准,因为后人更加拓展了浪漫!
石荷:在艺术的心胸上,不要以为今人比古人宽阔深刻,也不要认为今人比古人浪漫—举个例子,王羲之时有兰亭集禊,曲水流觞,那才是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。现在……这也是当今大草艺术寂寞的原因之一。
金沙泉:大草书的创作,不光需要基本功、才情、激情的支撑,还要有想象力,想象力为大草提供了很多的可能性,而现在大部分的青年作者都很忽略对书法创作(不光大草)中想象力的培养。
名山人:性情的抒发和技法的把握就像技击家手中使用的双兵器,需要有扎实的基本功底以及恣肆的情感。情感的恣肆因造险而浪漫,而技法的把握又使之不至于失去法度。大草贵变,贵照应,随行就势。凡成功的大草书家,均应变能力了得。前几天刚好作了首打油诗:醉素张颠性本狂,龙蛇随势巧舒藏。一朝使转知八面,不比前王胜后王。
虾米:张旭如果放在今天,一样是非常浪漫的,浪漫的形式或许与时代有关,然而浪漫本身与时代无关。“旭饮酒辄草书,挥笔而大叫,以头水墨中而书之,天下呼为张颠,醒后自视,以为神异,不可复得。” 试问古今能有几个人如此?实际上,大多数的唐人比我们现代人浪漫。仅仅是四处游历就不是我们现代人可以相比的,特别是在交通非常不发达的时代。
谷松章:大草不仅需要高难度的技法,而且需要作者有包容天地、吞吐大荒的胸襟。如果说楷书可以靠功力取胜的话,那么大草还要有一些浪漫的诗人气质才可以驾驭,而今天的环境,实在是不利于这样的气质生存。
chillystone:大草是真正高难度的艺术,千百年来又有几个名家杰作呢!平均起来一个朝代都不会超过一个,所以要求现在也出大草名家的话多少有点为难。
杨卫列:在书法艺术的子门类中,大草的抒情性最高,但大草也是最难有作为的艺术。作大草首重气势,无排山倒海之势,难以称大草;作大草还需纳法度于其中,无法度则是“鬼画符”。所以,必须锤炼艺术语言,使其既出乎法度之外,又入乎法度之中。
苇风堂主:对一个草书书家的历史定位,要看其对草书的发展所做出的历史贡献。王羲之变古质为今妍,草书《十七帖》成为万事楷模。张旭、怀素作为天才型书家,把草书推向一个理想的境地。如果把唐人草书比作少林拳,那黄庭坚则是太极。林散之草书笔触浑厚生动,线条内部运动又富于变化,我觉得林散之的历史贡献就在用笔、用墨的发展上。王铎、董其昌在承传上可谓佼佼者,在书法史的贡献上与前几位相比好像是保守了些。
樊利杰:记得前一段还有人争论林散之与王铎谁的成就最大,我觉得这样做意义不大,因为他们两个没在一个起跑线上。王铎经过了近五百年,而林散之逝世还不到二十年。
自由人213:我个人认为草书可分为理性的和非理性的,黄庭坚、王铎的草书属于理性的,他们追求笔法、线条、章法、墨法、结字等因素的高度统一。张旭、怀素的草书属于非理智型的,人们称他们“张颠醉素”,这种类型的书家是在高度纯熟的技法基础之上“无意识”的性情的流露。张芝的池水尽墨,二王的精到,张旭怀素的颠狂,黄山谷的禅意,祝枝山的潇洒,王铎的全面,林散之的墨法,朱复戡的金石气等,当代人需要继承和探索的东西太多太多。
luershan:(回自由人213)就好像豪放派词人也会写很多婉约词一样,书法是不能这么来分的。怀素未必在写《苦笋帖》的时候就多不理智。全神贯注的那种陶醉是必须的。
蓝色雨衣:大草—颠、狂二字耳!
石荷:与古人相比,今人缺少的是精神(不是没有)—真正意义上的书法精神。除此再丰厚的物质条件也不起作用。乾隆拥有的东西肯定比刘墉多,但书法上却是天壤之别。
河底鱼:本人曾有《草书八品》一首,供大家一赏。—还要注明,诗中的观点或不正确,欢迎批评。
草书一条线,至简还至难,二王笔中意,至今谁能参?落笔有生气,春枝欲伸展,插地如能活,丽日看璀璨。怀张走龙蛇,绝壁任附攀,低回在青葱,旋飞忽上天。急转随风暴,奔腾如浪翻,惊雷划长电,泼雨满青山。山谷势为先,虚实是真传,长戟舞幽壑,一鹰飞在渊,直下击狐兔,狼藉无逃窜。元有鲜于枢,师古未超然,翻转腕中趋,抖擞一身胆,虽在樊笼里,磊落亦可观。枝山意来传,八法视等闲,群龙任挥舞,骑鹤漫游天。变化鬼神惊,落纸忘笔砚,信手成破体,率意不知然,回首看龙蛇,积尸满山川。天池侠者传,书道不为研。志在平天下,纵笔如挥鞭。纸上驰烈马,笔下试刀剑,英雄长屈曲,锋芒照肝胆。王铎与傅山,二丑也当传?明季衰亡日,书道亦维艰,先圣不可追,后启有万难,挑出线中筋,疲软易使转。王有七分巧,傅守十分懒,谬种传到今,书道已凋残。
ljw:草书从其产生之日起,就与实用相脱节,因而历来是书法家的专利。
王子庸:书法是“艺中之艺”,草书是“写意之尤”。书法难,草书尤难。难在起兴,作草须有情,无情则死。但激情又不可过,须以虚静中和之,所谓“散怀抱”。难在法意合度。情盛,则意胜法,字易野;法重,则字易拘,失草意。注重细节,则易失气势;致广大了,又易失精微。得草形易,得草意难!
纪伟:大草太难,技法就是一大关。
素朴道人:相对而言,小草更注重结构雅正并须体现出用笔的精微之功,强调的是气韵;大草则更强调其抒情、空间、造势等方面的功用,结构上不突出单个字,而强化整体效果。或者说小草着意于单元小空间的效果,大草则着意于整体大空间与书写时间性的融合。
樊利杰:前段时间我曾请教过当代帖学专家,字写小与写大应是两个笔法系统,甚至有些人认为王字写不大。草书能写大是有传统的,因为古代有壁书。乘兴而来绝叫三两声,一堵墙便满了。但是现在留传下来的古代草书作品,除了明清之外,基本都是小字,而我们取法的恰恰是这些,这里就存在一个转换的问题,不知道大家注意这个问题没有。
王子庸:吾与友聊书尝言:为草,需为草者具草书情性。人!苟非其人……何以书史上无他圣,独有“草圣”?
樊利杰:能否这样讲,小草讲究的是韵味,在笔法上技的成分多些。大草则更重气与势,笔法的变化只是个手段,而情感的宣泄才是目的?我觉得没有情感就没有大草,所以弘一法师很聪明,在人书合一的时候选择的是楷书而不是大草。
砺苦斋主:大草,何谓“大”?—大气魄,大气势,大胸襟,大写意,大技法!
石荷:苏东坡说:“楷如立,行如行,草如奔。”而艺术特别是书法的奔跑,尤其难为。
luershan:大草,就好像初等数学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,以致可以解释很多高等数学的问题。要有这样的自我信念和创造精神。
道广若一:似乎工草书者,楷书不会太差,而工楷书者草书佳者鲜有。
祁子昊:如果真书都写不好,作草之人再有灵性,写出来的字也是瞎龙死蛇,没有生命力。
不懂装懂:不是真疯狂,又不能装疯狂。书法要反映文字内容的情感色彩是赶鸭子上架。
樊利杰:书法就是一条杠子,楷书在这头,草书在那头。
砺苦斋主:写大草不应局限于单字或单行的造型,整体的章法应该是穿插有度,满纸烟云!我感觉大草的章法最难处理。
清言如水:大草先笔法,然后再看个人的性情,有大气象,大胸襟之人作大草可达大境界,我等是来学习的。
四体书势:我以为大草无非一个字:“势”。
cuizhenjie:大草是一个书家实力与性情的综合体现,一如高山莽原,内涵极其丰富。由技法的锤炼到性情的发挥,应加之诗、画、乐等的滋养……大草,书法人一生最高的追求。
九嗜散人:我有一位同事,从7岁开始练字,30多岁习草,今年快60了,他还在说太难了太难了,这辈子恐怕练不好了。我一听,唉,我画画吧。
厦门刘涛:大草最喜欢张旭的断碑《千字文》,我以为是狂草的巅峰之作。
境由心生:正如诸友所言,大草真是一个难度极大的书体,代表着书法艺术的最高境界。功力、激情、学养、才情必须皆备,否则,不堪为之,不敢为之,不能为之。另外,还需要心手双畅,随机生发,故而大草出有因,佳作的出现少之又少。因此,当今书坛,于大草一体水平与名气兼得着甚少。愚以为,旭素当不必说,黄当为一大宗,明清又以文长、枝山、孟津为雄。散翁长于用笔,用墨,但有失自然、放达,但仍为大师级人物。
耕云轩主:草书为中国书法最高境地。
何苦墨:草者,心灵之舞也。取法于外,又守法之内。乃情感之自由流露。
牧云轩主人:有专家说,中国书法是哲学中的哲学,是中国文化的核心(大意)。如果此论成立,那书法中的草书精华才真正有资格代表书法获此殊荣。不信看一看,哪朝哪代的草书成就高,哪朝哪代的书法整体成就也就高。魏晋如此,唐也依然。当代书法的缺失,首先表现在草书上。草书成就不高,说明当代的书家们整体水平放在中国历史的长河中也不过尔尔。
野云闲鹤:应该说张旭、怀素大草的成就算得上最高的了,但由于唐人的草书感性很强,因此从王铎入手易掌握规律,但也限制和束缚人的狂傲。
luershan:我想问个不知道该怎么说的问题:欣赏草书是不是全部要读懂?比如《平复帖》,几乎近千年没人全看得明白,甚至连字都没法全读出来。这个问题关系到懂不懂草法是否可以比较深入地欣赏草书。
ducati:见过两个帖子,董其昌的《琵琶行》,王宠的《送李原之盘谷序》,都是大草,这两家都不以大草名世,但这两个帖子展现的笔墨技巧却是许多大草名家所不及的。
丁剑:我觉得大草未必就是全草书,行书照样能写出大草意境来,故大草不是指符号,而是指性情。
曾经沧海:从头到尾看完诸位高见,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。同意大家意见,草书大家祝枝山大家提的少,我以为他的书作多是性情的表现,适入门习之。
陈学高:大草,是天才和勤奋的产物。
淳古堂:技法上,道可道非常道。心境上,无事于心,无心于事。求变,熟昧天下书,画地得自由。
梦草堂:草书为诸体变化之尽头,而狂草又为草书之极致。由正书到狂草,其“可操作性”越来越少,越来越多地要依赖于人的精神因素,越来越可遇不可求—而这正是艺术最纯粹的境界。另外,楷书(尤其是唐楷)写得太好,对学习狂草反而是一种妨碍。